吸血鬼晴明 x 吸血鬼猎人博雅

9.松果

阴。

喝酒这件事被推到了几天后。

山兔不知受了安倍晴明什么蛊惑，硬要拉着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一起去置办物品。

他们边走边闲聊，说到了在教堂那次见面的事情。

“啊，我本来想自杀的，看见你突然就想活下去了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逻辑……我又不是救世主……”

“于我而言就是的。”回答的话语轻不可闻。

萤草拿起了一串铃铛，山兔正站在椅子上，试图从背后偷袭，给源博雅戴上鹿角装饰，安倍晴明瞪了山兔一眼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仆头饰，小姑娘心领神会。

“——不过活着总是好的。”安倍晴明后半句声比较大。

“当然了。”源博雅语调轻快，声音的主人笑起来。“哇！山兔你给我戴了什么！萤草你也不拦着点！”

源博雅单手拎着小女孩的帽子，呲着牙威胁一番，把头顶的装饰放回原处，才继续让她去挑东西。

他继续斟酌着措辞，“不管你遇到了什么，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的，比如说马上要来的圣诞节。”

“博雅真是可爱，不用这么小心，并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，只是单纯地不想活了，而且我现在已经是活力满满了。”

源博雅确定了一下对方的状态，并没有前两次那么神经失常，是的，他对这个人充满戒心，但他既然此刻还判定对方是个人类，总不会放任一个生命去死的，“你太自来熟了吧，这么快就把我的姓氏免了？”

“很介意吗？”安倍晴明露出一副抱歉又困扰的表情。

源博雅耸肩，“你随意吧。”

“你也可以叫我晴明。”

“我拒绝，安倍老师。”

“博雅不好奇我为什么想死吗？”

“一点也不。”

“我以为身为一个优秀吸血鬼猎人的你，会对此充满兴趣。”仿佛引诱。

源博雅撅了下嘴，如果真的是有关吸血鬼的秘密，他当然兴致盎然，“好吧，晴明。”

在那个文学老师再次笑出声时，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，

在他们穿过冬青枝丫架起的穹顶时，安倍晴明才眯着好看的眼睛，说出一句诗一样的答案。

“我曾是许多东西——波浪中一滴碧沫，一柄剑上寒光一抹，山丘上冷杉一棵，一个推着沉重石磨的老奴，一位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国王——所有这些都曾经美妙而伟大，如今我身无成物，心知一切。

源博雅翻着白眼看他，”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背诗。“

“孤独令人恐惧，未知使人向往，我经历了太多，所以对我而言，仅剩的未知只有死亡了。”

“说得好像你已经参透人生了。”

“如果你也一个人孤孤单单毫无挂念地活上几百年，也会这样。”

“你是吸血鬼吗？”

安倍晴明笑着凑近他，拿起了源博雅的一只手，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，摘下了博雅的手套，挽起袖口，然后——咬了一口他的手腕。

源博雅一惊，想要拽回自己的手，却没料到看起来瘦弱的文学老师力气大得吓人，他根本动弹不得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
“你们在做什么羞羞的事！？”戴着帽子的女孩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，一双眼睛满是好奇。

“山兔！”安倍晴明依然没松手，源博雅只好用自由的那只手戳了一下山兔的额头，又接着喊：“萤草！”

“知道了！”远处的少女没好气地回道，“我又不是山兔的保姆，说了不要带她出来的，是博雅哥哥自己心软被她撒个娇就搞定了，还要赖我没看好！”

源博雅一时有些尴尬。萤草慢悠悠地走过来，面色古怪地看了看两个大人，皱了下眉头，转过去看山兔，也不算多高的少女挂着一脸和善的微笑，语气温柔且危险：

“山兔，你是不是找揍。”

“孤儿院之王”把调皮捣蛋的山兔捉走了。

源博雅这才心虚地长舒一口气，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，总觉得莫名的羞耻。

“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，变态吗？”

“你自己判断我是不是吸血鬼吧。”他让源博雅看手腕上的牙印，笑了笑，露出一口平整的牙齿。

源博雅扯会自己的手，装作很冷的样子快速把手塞回手套里

最后他们一直转到星星升起，眨眼睛的精灵们从正在聚拢的云朵中努力挤出自己的光芒，源博雅才把趴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山兔，抱着大袋子的萤草，还有一大堆东西送回孤儿院。

山兔揉揉眼睛，在他们走过电车轨道时醒过来，跳下了源博雅的怀抱，抓着文学老师的裤腿看啊看，终于得到了自己乖巧换来的报酬，安倍晴明偷偷递给她一个纸袋子，姑获鸟睁着眼当没看见，源博雅只希望明天不会有人倒霉中了恶作剧。

他们走向点起灯火的建筑，在门口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，风尘仆仆的白狼正坐在椅子上，抱着自己的枪，她在门口看到靠近的人后，站了起来，迎向源博雅，表情沉重，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，四个字仿佛霹雳撕裂天空：

“新王即位。”

——tbc——

注：“我曾是许多东西——波浪中一滴碧沫，一柄剑上寒光一抹，山丘上冷杉一棵，一个推着沉重石磨的老奴，一位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国王——所有这些都曾经美妙而伟大，如今我身无成物，心知一切。出自叶芝《玫瑰诗集》